【連網】冬日鹽圩子光陰尤顯悠遠漫長、蒼涼、孤寂,除了大片的鹽田,沒有一點點生機。灰蒙蒙的蒼穹下是連成片的鹽池,隨處可見的鹽蒿整齊地布滿堰埂。屋旁的苦楝樹赤條條的站在寒風中,寒冷的風不停地在枝杈間穿梭嗚咽,樹梢上孤苦的鳥兒也餓得頓聲沒了力氣,只有不時傳出的狗叫聲告知著人們這里是有人煙的。
清晨,鹽圩子從寒瑟中蘇醒,整個鹽鄉大地披上了薄薄的霜衣,家家戶戶的鍋屋上方飄忽著灰白的炊煙,鍋里熬煮著加了野菜的希粥,腌漬的蘿卜條子擺在一張被煙熏成墨色的矮桌上,大人、兒童坐著木墩圍著矮桌,你看看我、我看看你,嘴里吧唧著吸溜著,圩子里一天的生活便在著吸溜聲中開始了。
冬日里,圩子里的男人女人都要上灘勞作,這個時節俗稱“冬準”。男人夾著撬,女人扛著掀,孩童挎著綠皮書包,穿著洗的發舊的棉褲棉襖,路上互相“吃過了?”“吃過了。”的問候。
灘地里的堰埂很窄,不高,每條長度不到五十米,剛修過,被凍的硬梆梆的,看不出一丁點兒歲月的模樣。在圩子里,堰埂也是路。上攤勞作都要從堰埂走過,留下一串大小不一的腳印,回眼望去,如一幅潑墨丹青。腳步不匆不忙,就驚不起路上醞釀的故事。一切故事的起承轉合,只在歲月里孵化,在這靜靜圩子里,波瀾不驚。不一會,灘地上的人多了些,人多了,依然是那種靜靜的,各忙各的,只聽到遠處打水泵的轟鳴聲。每處堰埂上都有人,互相間離的老遠,說話要用喊的,也有打手勢的,有清溝修堰的,有踩泥挖塘的,有走水拔閘片的,都靜靜的悄然展開。假寐的狗兒也只是不時的抬頭望望,一副見怪不怪的慵懶表情。兩只海鳥在灘池里懶散地邁著步子,不時低下小腦袋,啄食著什么。見有人經過,也不躲,只是靜靜地瞥一眼,照常邁步,啄食。陽光從半空中傾瀉下來,暖洋洋的,柔軟得把那灘池內薄薄的冰融化。遠望著,被堰埂縱橫交錯切割成的大小灘池上空,升騰起的水汽在光線里翻騰著,舒卷著,氤氳著。
陽光暖暖地照著,圩子安靜的曬著,暖陽悄悄地來,又悄悄地走了。入夜,一切就更靜了,沉寂著,醞釀著鹽圩子里的故事。
張明建 男,年近不惑之年,連云港市開山島傳說非物質文化傳承人。出生于黃海之濱的灌西鹽場,在鹽文化的熏陶中成長。愛好文學和藝術,致力文字的修行,詩歌、散文時常發表在《連云港日報》《江蘇工人報》《江蘇經濟報》等報刊。現供職于連云港市工投集團灌西投資公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