騰飛的龍河唱響歡快的歌

2019-11-06 15:54 來源: 連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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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連網】在書上看到一句話，每個人都有一條母親河，那就是小時候戲水的河流。一股莫名的涌動瞬間奔騰而來，老家的小河，那條曲折蜿蜒的龍河，云蒸霞蔚，逶迤而舞，在我心里嘩啦啦流淌。

小時候的村莊是一幅水墨畫，濃墨淡彩，意蘊豐富。近有稠密的農家院，遠有寬廣的莊稼地，周有高大的樹木林立，中有低矮的草垛一叢叢，清晨的村莊，沉睡在氤氳的霧靄里，靜如處子。朦朧的仙境里，緩緩走出一位挑擔的農人，一支煙卷含在嘴里，一明一滅，仿佛啟明的星子眨著眼。

一聲咳嗽，驚飛了幾只覓食的小麻雀。有力的腳步到底驚醒了村莊，枕著小河安眠的老莊，張開惺松的眼睛，慵懶地晃了晃樹梢，小河就知道，該給老莊梳妝了。

小河歡快地吟著晨曲，瀲瀲的水面依稀透著光的清亮，明媚如鏡，溫軟的情愫漸漸彌漫開來，把樹木把村莊浸潤得愈發清秀。

紅紅的太陽，從東方一點一點爬上來，小河的容顏漸漸透出紅暈，像不勝嬌羞的小姑娘，竊竊地私語。兩岸的沙灘，寬廣得像少年的胸膛，在光影的映照下細膩質感，柔滑的肌膚纖毫畢現。在一個河流轉彎處，佇立著幾叢蘆葦，傲立的身姿，捻著雪白的須發，白衣秀士一般，隨風吟：“蒹葭蒼蒼，白露為霜。所謂伊人,在水一方。”

明晃晃的日頭掛在頭頂的時候，農人收工回家。小河邊，他們三三兩兩地駐足，彎腰掬起一捧清涼涼的河水，潑在發燙的臉頰上，再捧一捧清涼涼的河水，咕咚咕咚兩口喝干，抹抹嘴角長舒一口氣，所有的疲憊都已滌去，，帶著一身熱烘烘的汗味，踏進油煙煎烹的小院。

清涼的小河靜靜地流著，名叫龍河卻不霸氣，它性情溫婉，不疾不速，時間在這里靜止了。和古老的村莊不同，小河是沒有年齡的，永遠童稚如少女。兒時的龍河，纖細的水流清且淺，沒有心事也沒有故事，它只盛裝笑聲，一波又一波的歡樂激起一朵一朵小小的浪花，那是調皮的孩童在小河里戲水，在沙灘上嬉鬧。小河，是一代又一代孩童快樂的源泉。

也不知什么原因，忽然有一天，古老的村莊長了腳，搬到離小河遠一些的地方，就像會跑的孩子，逃離母親的懷抱。遠了小河的孩子失了樂園，很快有了新的陣地，慢慢地，我把小河淡忘了。可男孩們沒忘，在夏天里，他們成群結隊去小河里洗澡，回家時，身上帶著好聞的清新的味道，那是小河特有的芬芳。

初中時，村里派工去挖河，我興沖沖跟在大人的身后一溜小跑，又見到了久違的小河。初夏的午后，沙灘比兒時變得更加寬廣，小河瘦小得弱不禁風，看到那么一大群人站在水里挖沙，我竟然有些不忍心，這樣會不會弄疼了小河？可是，等我赤了腳下了水，喜悅頓時占勝了所有的擔心，清爽的感覺迅速傳遍每一個毛孔，有點酥酥麻麻。那天回家，我的口袋里裝滿了小石子，水里撿的晶瑩閃亮，沙里撿的樸實無華，卻都光滑細膩，那是小河孕育的心事，珍藏著我兒時的執念。

再見小河，是在中考前兩天，埋在習題里的我頭痛欲裂，忽然很想逃離這沉悶的壓抑，我騎著自行車漫無目的晃悠，就來到那片連著老沙頭的沙灘，也許潛意識里我就知道，只有那里才能給我想要的安撫與寧靜。可是老沙頭卻背叛了我。以前繁茂的樹林荒蕪蒼涼，殘垣斷壁裸露著頹廢，一個一個大坑把沙灘分解得肢離破碎，大坑里汪著一灘灘死水，渾濁不堪。不遠處，幾個人正在把黃沙鏟進拖拉機，斜陽的余輝為他們鍍上一層溫潤的光澤，勞動的場面是多么振奮人心呀!可是在我的眼里，他們奮力揮鏟的動作是多么可惡！我躲在挖沙留下的斷壁角落里，傷心地悼念著死去的老沙頭，夭折的小河。那天我呆到很晚，看著他們用簸箕般的大鐵鍬鏟起黃沙揚起來，墜落的夕陽把這一幕定格成剪影，力量的美，悲傷地演奏成一首安魂曲。

此去經年，我再也沒有去看小河，那個夢碎的地方，一觸即傷。

國慶節，六叔回老家探親，我帶著一雙小兒女去看他，他說，去老莊釣魚呀？想去，但又害怕，甚至不敢想象它的模樣。六叔說，可美啦！

兒子跑在前頭，興奮地一路叫嚷著，像一匹撒歡的小馬，我牽著女兒的小手，躊躕前行。過了堤壩，仿佛一腳踏進亮麗的油畫里，我迷惑了，這真是我的小河嗎？

藍藍的水面寬闊得讓我的心也變得寬廣，它博大的胸膛把一碧如洗的藍天，把悠閑的云絮一并納入懷中，岸邊的蘆葦也許還是那叢蘆葦，白衣秀士一般臨水而居，幾只花臉的白羊結成群啃著青草，咩咩地叫著，把這河邊的午后襯得更加幽靜。

有種喜極而泣的感覺，我不知道小河何時變得這么美，嫻靜得像溫婉的母親。我驕傲地指給兒子看，這就是我小時候的小河，美嗎？

其實，不用得到回答，我心滿意足，仿佛離家多年的游子，重回母親的身旁，說不出的親切，溢于言表的溫馨。

媽媽說，政府在搞美麗鄉村建設，聽說要在龍河沿岸修建一條觀光長廊。聞言我不禁浮想聯翩：清風習習，秀麗的小河蜿蜒入海，青山綠水，風景如畫，我的母親河不僅美化了鄉野，還將把更美麗的容顏帶向廣闊的世界。

媽媽還說，打工的小青年們回家創業了，做電商，經常在小河邊拍視頻。這條小河呀，早就變成一條威名四海的神龍了。

又一次走近小河，風和日麗，一朵朵白云悠悠地暢游在碧水里，輕盈地撥動著小河的心，一圈一圈的水波蕩漾開來，輕輕地吟唱著一曲歡快的歌。

騰飛的龍河唱響歡快的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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