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連網】(記者 梁紅燕 穆海寧 通訊員 劉闖)連云港東海縣桃林中學的體育器材室門朝南,草綠色的墊子整齊地摞在地上,高高的一疊;一排排架子上,分門別類擺放著排球、足球、籃球;白墻上掛著一根根跳繩;地面很干凈,靠門放著一張桌子,上面依次擺著登記冊、紙和筆。
這個被細心打理的房間,是最近幾個月桃林中學體育老師劉連部待得最多的地方。兩天前,他拿出兩頁診斷證明——肺癌,已擴散至肝部和腦部。他面色憔悴,卻不愿離校,“待在學校,我心情好。”
(劉連部在看管學校體育器材室)
一位數學教得好的體育老師
桃林中學是劉連部的母校,他從這里考上了徐州師范大學(現為江蘇師范大學)體育專業。1994年畢業后,他回到母校一干就是27年。他曾是遠近為數不多的專業體育老師。
他一掃體育被視為“副課”的成見,體育課不僅要認真上,還經常給學生“加餐”。劉連部經常利用午休或者放學后,把有薄弱項目的幾個孩子組織起來反復練習。多年來,他負責組織學校的運動會,還帶領農村娃走出去參加各種體育競賽。甚至連愛人生女兒時,他還在帶學生在外面參賽。
上世紀90年代末,桃林中學附近的聯中(聯合辦學點)缺少專業的體育老師。由于聯中距離桃林中學單程有七八公里,雖然可以住宿,但條件艱苦,很多老師不愿意去。每當聯中學生備戰中考體育時,劉連部就會騎著自行車每天往返十幾公里去給孩子們上體育課。與此同時,學校這邊的課程和領早操等工作他也沒耽誤。
劉連部體育課上得好,是遠近聞名的。他在體育教育教學、教研教改及課堂教學設計方面取得了很多榮譽:2010年獲連云港市教師專業技能大賽體育學科二等獎,2011年教學設計體育游戲“攻城拔寨”獲連云港市一等獎,2011年教學設計徒手操“陽光下的青春旋律”獲連云港市二等獎,2011年被東海縣教育局、縣工會授予“德育工作先進個人”……他還多次榮獲各級優秀教練員、優秀裁判員等稱號。
聯中缺老師的時候,數學、生物劉連部都教過,且教得有聲有色。
在桃林中學,老師們會打趣說,不少學生的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。這事兒說的就是劉連部。有人對他說,體育老師教數學,就算教得一般,也沒有人說什么。但劉連部不服輸,他總是在默默下功夫。“總看他在那做題!”有同事說,光題目會做還不行,他還向數學老師葛兆峰請教,這節課要怎么講才好。他鉆研每一章節的知識點,為課前測設計的題目獲得老師們的一致好評。
(體育器材室被打理得井然有序)
一個永遠閑不住的人
很多人不明白,劉連部為什么這么拼?
劉連部家在東海縣桃林鎮桃西村,他從桃林中學考入了徐師大。畢業后,又回到這里當老師。兜兜繞繞,劉連部幾十年來幾乎全部的學習、工作、生活一直和桃林中學有著割舍不斷的聯系。
一有空閑,他就在校園里轉來轉去,給草坪鋤草、給月季剪枝。今年暑假暴雨過后,他把家里的水泵拿到學校來幫著排水。上下學的時候,他還在校門口維持秩序。學校里有專門的校工,沒有人安排他這么做,但劉連部總是主動做這些事。歷任校長和同事都習慣了這個閑不住的同事。從教27年來,劉連部極少請假,所以這次他開口請長假去南京治療的時候,校長劉闖感到很擔心。
去年10月,劉連部站在三輪車上修剪花枝時,突然覺得后背疼痛,一向自詡身體結實的他對自己產生了懷疑。他先后在鎮上、縣里、省里各級醫院做了檢查,從一開始的懷疑到希望是誤診再到一點點證實。
肺癌,這兩個字重重壓在這位鄉村老師的身上。
去年底查出肺癌后,劉連部多次放化療,花費20多萬元。在南京治療期間,學校組織全體師生為劉連部捐款,校長和部分老師去南京看望他。
治療間隙,劉連部拒絕了學校讓他在家休養的安排。他想繼續上班,于是學校讓他照看體育器材室。
一個“想在學校待得久一點”的心愿
一次次放化療,讓劉連部看上去很憔悴。問他為啥不在家里好好休養,這位53歲的老教師有些哽咽。他說,妻子為了照顧生病的他已經辭去了代課老師的工作,家里還有十幾畝地需要忙。在學校繼續上班一方面可以省去妻子中午照看他的麻煩,同時,還可以在自己工作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待得久一點。
桃林中學的語文老師孫備和劉連部是高中同學、大學同學,后來又成了同事。孫備說,他多希望那個可怕的診斷結果是誤診,多希望生活可以重新回到原點,多希望能再次和老同學把酒言歡。
在劉連部的家里,記者沒見到他的妻子,三個孩子正在外面上學。他的妻子騎著電動車去了幾公里外的莊稼地。家里養著狗、兔子、鴿子,后院還有豬。房間里堆放著成袋的拌豬飼料的玉米面,餐桌上有吃剩的早餐小菜,到處都是一家人匆匆忙忙拼命度日的痕跡。在小院門口,熟透的石榴掛在眼前,雞冠花開得正艷,紅到發紫的顏色。